金禧風暴

春去秋來風雲散,滿腹疑團變等閒,
古道熱腸都變冷,天涯海角只清談。

在我教書的日子裏,香港的教育界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。當時的教育工作者不可能忘記「金禧學生事件」的。就算是一般的平民百姓,再一次聽到金禧事件的名字,也會「啊」的一聲驚叫起來吧。二十多年之後,我有時想起來,總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拍成電影的好題材。其實香港發生了很多的社會大事,可以拍成電影,讓年青一代用這種容易接觸到的媒介去認識以前發生過的巨變。當然,寫劇本或者小說輪不到我來執筆,我祇是一個門外漢吧了。
  這一輩子做門外漢居多,我借辭推諉說是我秉承了我母親的「凡事小心主義」(即細膽主義)。不過,我的性格很易衝動,慈祥母親深知兒性,時常警戒叮囑,並賜錦囊兩個。一者一遇上氣往上衝時,步伐必須走慢。二者凡事多人的地方,最好是往後轉也。一向緊聆母訓,只有一九八九年的那一次,在暴風大雨(七號風球)中,依然從沙田第一城跑到維多利亞公園去。今日母親已經去世十七年,已不再可以聽到她的叮嚀。
  當時,我的好朋友葉子君的妹妹在金禧唸書,於是我約她出來了解事情的真相。事情的始末現在可以在幾個網頁上找到,以下是其中一個,轉載了香港大學「學苑」七八年六月的專號。
http://www.geocities.com/stssisthebest/gold.html

在此聲明,想看原稿,得上「學苑」的網址。當年八間大專院校的學生會,學聯和由司徒華先生領導的教育專業人員協會都是支持學生的。這個立場是否會影響「學苑」的報導中立性,我可不得而知。當時更有人向司徒華先生大拋「政治」帽子,看令日便知當年那些人的可測居心。  

說起港大,當年,我曾經兩次在課餘之後跑上去集會。那個時候,向學校(教會)和教署勢力挑戰的學生陣營,被某些報紙指為有政治動機 (扣帽子也),令到許多有心馳援的人仕卻步不前。當然,我不懷疑當中會有人想利用女學生(金禧是女校)反抗專制權力的事件,作為政治的樣版戲,但抗爭學生和教師的公正訴求卻是不容爭議的。
事件之後,學校的「不正常財政運作」行為終於得到証實,不容否定。但最初使我氣往上衝的是校方施行的技倆,絕對埋沒教育理念,塗污基督精神,和政治惡棍沒有兩樣。請看以下一段記錄:
...9月,新學年開始,由關慧賢任新的校長。她聘請了一些新教師,在新生家長日「提醒」新生:「......高年級是一個毒瘤,你們不要與舊同學來往,也不必尊敬舊老師,如果你們聽我的話,我會很愛惜你們的。」,關心新生而刻意忽視舊生,分化「新」、「舊」。她並施行高壓統治,教師連通告也不可留副本。而新學年中,學校的財政問題得不到改善。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9%87%91%E7%A6%A7%E4%BA%8B%E4%BB%B6
當時還有突擊搜學生書包的行動,不知想搜到甚麼東西。
我簡單將事件整理如下:
不知是因緣濟會,還是事在人為,金禧在一九七三年建校之後,聘請了十多位有相同教育理念的教師,據稱他們加強訓練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和社會意識,自律及組識能力。七七年初,由於有感於學校的財政有「異常」的困結,有教師跟廉政專員姬達會面,希望展開調查。其後事件鬧上校董會及教育處。四月中,廉處答覆未發現貪污證據。跟著「所有學生」收到匿名信,詳述財政問題。(註:如果「所有學生」的報導屬實,我想有誰可以擁有這份名單)。學生向校方諮詢,沒得要領。六月初,校方發出下學年合約條文,加強校長解僱教師權力。部份教師要求更改,被拒絕。幾日後學生開始靜坐,替老師抗議。教育司陶建跟著指稱教師要為學生靜坐負責,威嚇再發生類似事件,便取消教員的註冊。(註:奇怪,教處好似已有了一份「黑名單」)。
新學年開動,新校長上場,她的高壓政績上面已有敘述。十月,前校長梁修女被判入獄,但涉及數目只是數千元。(註:數千元有可能令學校財政長期困結嗎?)
以後的半年中,高壓治理學校激起學生普遍的不滿。跟著校長稱受學生辱罵,下令幾位學生停學,激起學生和家長用靜坐和請願去抗爭。
事件高潮是教署下令關閉學校,不再聘用參加抗爭行動的老師。在原地校址設立德蘭中學。這樣就激使更多女學生和其家長將抗爭升級到港督府和主教府。事件至此,電視和主流媒介加入探訪報導,視野已漸清晰。但當年港府只是個殖民地政府貨色,採取死不認錯態度。這時學生已多日在天主教府外靜生請願,並有人絕食,五月底更有萬人在維園集會。
    我想當時的港督麥理浩,已看出不稍為作些讓步,事件會演變成為真正的政治風暴。他下令一個三人調查委員會提交報告。結果是建議另設五育中學。由原金禧中學的教師任教,學生可自由選擇就讀五育中學還是德蘭中學。政府接納報告,整件事件才告平息。
    我之所以會追憶金禧事件,除了我曾經參加過有關的聚會和寫過文章支援學生外,還有兩個小環節。曾經短時間教導我中文的劉小春老師,在這個時期正在金禧任教職。不過我和她並不熟絡,所以並沒有找她了解事情的真相。而她的立場我也不知道。另一方面,聘用我的公理校長楊寶坤先生被委任為五育中學的校董。前幾年與承聰兄談起劉小春老師的病逝,他說劉小春老師最後去了五育教育,卻說那並不是楊寶坤先生任校董的那一間,有侯澄清。
事件過去多年,但當年困擾我的疑問並沒有得到答案。網上亦沒有特別的跟進。可能提問不會對任何人有益處。金禧原校長梁修女的下落,我在網上亦找不到。馮氶聰同學在嶺南學院任教時和她是不同學系的同事。我相信梁修女是最清楚真相的其中一人吧!(2007年10月6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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綢頁底畫攝於一所餐廳之前, 2006 年 10 勻